第四百二十九章:挨最毒的打

作品:《惟吾逍遥

    (为第一位宗师moveingsun加更!)
    尽管对这个装X怪九霄魔主有着诸多不满,但墨天微是个好孩子,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主要是计较也没用啊……
    突然,一直在自言自语的九霄魔主轻笑一声,“小家伙,你听懂了吗?”
    因他这一句话,墨天微出剑的手一顿,被一只血兽一拳揍在脸上,直接扑街了。
    好在还有剑域在,否则她可真是要被摁住一顿暴揍。
    墨天微却没管那么多,而是不确定地回了一句:“……啊?”
    “蠢死了。”那声音之中透露出几分嫌弃的意味,“要不是这么多年,只有你找上门来……哼!”
    原以为这是个大型过场动画,没想到“主角”还能和自己交流……虽说这“主角”说话不太好听就是了。
    “你是九霄魔主?”墨天微拍开一只血兽,“或者说九霄魔主留下的残魂?”
    “现在,你该称呼本座一声师尊。”对方的语气中尽是不满,“换做当年,你这样的可连面见本座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墨天微嘴角一抽,觉得这世界有毒——或者是自己有毒?
    要不然怎么最近遇到的一个两个都指望自己叛出剑宗拜入他们门下呢?
    渊照道君是这样,这九霄魔主也是这样,真是缺德,难怪都陨落了。
    “论亲疏,我与你从未谋面,师尊从何说起?”墨天微很不喜欢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看不起我你丫别出现呀,“论身份,我乃剑宗真传,如何能拜你一位魔道老祖为师?刚好魔主前辈也看不起我,我们就不必互相勉强了。”
    “放肆!”九霄魔主似乎有些恼怒了,“本座有令,尔敢不从!”
    “您现在也不过是一缕残魂,再把自己当九霄魔主,未免有些认不清形势了。”墨天微笑了笑,“若是魔主真身当面,凭我如此放肆,怕是早已一掌将我拍死;而换作是你么……也唯有说些狠话,维护那所剩不多的脸面。”
    固然,墨天微想要得到秘境掌控者——也就是九霄魔主残魂的支持,从而顺利从那座魔岛的势力范围脱身,然而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魔主,又是真的无欲无求么?
    若是果真无欲无求,他便不该制造这一秘境,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将那些扑朔迷离的过往一一道来。
    既然双方都有求于人,那她自然不能输了气势,否则岂不是要一退再退?
    “有意思,既然你这小辈如此自信,想必也不介意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九霄魔主残魂似乎恼羞成怒,恨恨地丢下一句话,然后便消失了。
    一直在脑子里刷屏的声音不见了,墨天微还有几分不适应,她五感俱失,本就有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而此时这种孤独感尤甚。
    在失去触觉之后,墨天微也失去了对外界世界的感应,若非神识还能在肉身之中行走,她怕是连对身体的掌控也要失去了。
    “听那残魂话中意思,他这是打算把我丢这里不管了?”她心中冷笑,“这样就想让我服软么,休想!”
    九霄魔主冠绝天下数千年,自然有着他的不可一世与居高临下。
    然而她墨天微,虽然仅仅修行八十九载,却也有着不容他人轻侮的骄傲!
    时间流逝,这样的死寂一直在持续,直到世界截影渐渐变得模糊,墨天微知道,最为艰难的时刻已经到了。
    脑中一应杂念尽数清空,浑身精气神在这一刻全数集中,神识流淌过周身每个角落,她已经做好准备!
    时间一到,世界截影悄然消失,那些原本深陷世界截影中的血兽一下子便解放出来。
    在渡过最初的愕然与迷茫之后,血兽们很快反应过来,嘶吼着咆哮着朝那片空旷地带中独立着的人扑去!
    这一切墨天微看不见,听不见,感知不到,但却能猜得到。
    视、听、嗅、味、触五感尽失,神识不能离体,除却这一具勉强算得上强韧的肉身,她所能依靠的是什么?
    自然是她如今仅有的剑道而已!
    一只血兽扑了上来,锋利的爪子直接抓向墨天微头颅。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明明已经失去了五感的墨天微却好似提前察觉到了这一击似的,身形一侧,手中的九天剑在同一时刻已经挥出,剑意将血兽生生劈成两半!
    其他血兽看见这一幕,非但没有因畏惧而裹足不前,反而一拥而上!
    ——无他,盖因墨天微这一剑并没有击碎那只血兽的元核,这些血兽从她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她的迟钝与弱势!
    欺凌弱小大约是许多生灵的天性,即便是这些人为制造出的妖物也同样如此。
    汇聚到一处的血兽宛若一片血色海洋,而墨天微便是这片海洋之中的孤岛,似乎只要一个浪头便能将她彻底吞没。
    可惜,海水固然能以柔克刚侵蚀掉坚硬的岩石,然而那是长年累月之功,更多的海水,拍打在岛礁上时,便已然粉身碎骨!
    “歘歘歘欻!”
    剑光霍霍,纵横交织,舞成一片锋锐至极的光罩,所有触碰到这一剑光罩的血兽尽皆被其中的万千剑意切成粉碎,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化作了浓浓的血水,汇入地上的血色溪流之中。
    可血兽们没有畏惧,没有害怕,因为它们深知这已是强弩之末,以大范围的剑招来抵御它们,她支持得了这个消耗吗?
    迟早还得沦为它们的盘中餐!
    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在不知道死了多少只血兽之后,剑光罩终于彻底崩裂,而也终于有血兽冲到了墨天微身边,一掌拍出!
    墨天微被这一掌打飞了出去,五道白痕留在了她脖颈处的青色龙鳞上,光这一击就让龙景剑意形成的龙鳞几欲崩解,可见这些血兽已经发了狂,每次出手都是丝毫不留余地。
    飒飒剑光亮起,墨天微又一次出剑——这一次,凭借着剑意之间的相互感应,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打飞出去很远了。
    这一剑正是她最强的剑意之一——天一剑意,周围的血兽还没从这突然的变化之中反应过来,便被天一剑意彻底解构!
    但血兽是无穷无尽的,杀了一批,又有一批,会被打飞出去一次,就会被打飞出去第二次,第三次……
    “砰!”
    一声闷响,墨天微再次重重地跌在地上,她心中一沉,身上的伤势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我还能坚持多久?”她扪心自问,“十几息?一刻钟?”
    “我不知道……”
    她该怎么办?
    而暗中,九霄魔主的残魂一直在关注着这个硬骨头的小辈。
    他曾经站在整个沧澜界的巅峰,即便一朝落魄至此,却也依旧以魔主自居,否则也不会在有求于墨天微的时候还如此傲慢。
    这样的他,是不会因为墨天微的骨气而欣赏她,反而只觉得这是冒犯。
    因此,他故意将被封闭了五感的墨天微留在原地,为的就是要磨磨她的性子,让她收起那无用的傲骨,乖乖听他的命令,达成他的目标!
    而之后发生的一切切,无疑让他十分满意。
    看着墨天微被一次次打落尘埃,浑身上下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他唇边含笑,觉得无比赏心悦目。
    “还坚持什么呢?比起活下去,那点尊严算什么呢?”
    九霄魔主残魂一边肆意嘲笑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向另一个闯入秘境的家伙——正是苏礼真君。
    此时的苏礼真君不比被群殴的墨天微好到哪里去,他的遭遇同样堪称悲惨。
    血雨、寒风、阴雷、秽雪、鬼雾……
    分明是常见的雨雪风霜,再正常不过的天气变化,可这地方却偏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搞得他现在连头都不敢抬,只能龟缩在阎魔骨珠的光芒下,唯恐一出去就遭遇不测。
    可阎魔骨珠虽然强大,消耗也十分巨大,他之前用的一直是骨珠中积攒百余年的力量,如今那力量早已用完,只能靠他自己的力量维持,因此光芒的范围一下子就小了很多。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苏礼真君此时只觉得苦不堪言,想寻死又舍不得,想好好活着……可看起来希望又不大,嘤嘤嘤真是太欺负人了!
    见状,九霄魔主的残魂暗暗冷笑,那个废物,调教出来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也对,只敢凭借阴谋诡计躲在背后算计的东西,能教出什么厉害的人来!
    不过,这人倒是可以暂时留着,若那剑宗的小辈太不识时务,好歹也算是个备用的选择了……
    ?
    剑宗。
    明泽剑尊刚刚结束一次小闭关,出来想找徒弟交流一下感情,顺便将他修改后的《无心天书》交给她。
    却不想,等他出来才知道,徒弟不久前刚刚出门浪去了。
    “真是一刻钟也闲不住。”
    明泽剑尊笑了笑,没将这当回事。
    景纯去的乃是迷踪海,当年他年少轻狂,在魔道那边也结识了几位朋友,那些朋友如今虽然行踪飘忽,但在彼此的宗门之中都算是一方势力,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怎么难为景纯。
    想到当年种种,明泽剑尊难得有几分怀念。
    “已经许久没有听闻晏道友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明泽剑尊想,“上次厉烜那小子跑上门来想勾搭景纯,我还没找他麻烦呢!”
    之所以上次那么轻易便放过了厉烜,原因便在于他认识厉烜的师尊——晏之扬。
    虽然几十年前听说晏之扬和厉烜师徒俩翻脸了,但这些年来不是相安无事么,厉烜也好好地待在天魔宫中,可见这消息并不属实。
    ——他却不知道,厉烜的师尊并不是他想象的那般,仅仅是天魔宫中一个比较厉害的尊者,而是真正的天魔宫之主!
    至于这误会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或许也只有晏之扬才知道吧。
    “对了,又快到了剑冢开启的时候,这次可以让景昭几个人都去试试看。”
    想起晏之扬,明泽剑尊又想到一件事情——剑冢。
    清远城中的剑冢,其实是他和晏之扬一同发现的。
    当年,许多剑宗大能都察觉到清远城中藏着一个秘密,却无人能解开,时间久了也就渐渐不那么重视,这才会让晏之扬一个魔道中人混进去。
    后来,他二人破解了其中秘密,这才得到了进入剑冢的机会。
    不过两人约定好,这一处秘境仅限于天魔宫与剑宗,不可泄露给外人。
    两人分道扬镳后,明泽剑尊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宗门——这也是一种默认的规矩了,发现了秘境或是遗府的人可以多占点便宜,之后再将之交给宗门。
    明泽剑尊当时琢磨着收个徒弟,于是便想着等收到徒弟后让徒弟先去试试看,没想到这一等还很等了几十年。
    不过既然景元和景纯都去过了,他也可以将它交给宗门了。
    这样想着,明泽剑尊便去了昊阳峰,将事情一一告知之后,又回到了灵星峰。
    “也不知道景纯是去了什么秘境,连我留在她身上的信物都感觉不到了。”他摇了摇头,“想必又是遇上了秘境遗府吧。”
    “真是个好运的小家伙。”
    好运的小家伙,现在正在遭受血兽的毒打——只能说这个当师尊的对他的徒弟还不是极其了解呢。
    不过,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也不知道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或许我不该插手,但是……”
    忽地,他心神一动,翻手取出一块魂牌,这一看就察觉到了情况不妙——景纯又受了重伤?
    唔,闯秘境受伤也很正常,她还没有动用我留下的虚影,也没有引动我的信物,想必一切还在掌控之中。
    明泽剑尊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孩子大了出去闯闯,受伤也很正常,不必大惊小怪。
    只是他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魂牌跟抽风了似的,光芒一下子强,一下子弱,直到最后,更是黯淡得几近于无!
    这时候,明泽剑尊才意识到,或许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